第98章

舒明悦脸色涨红,两只小手抵在他胸口轻声呜咽,胡乱地扑腾。

清光朗日,山风吹窗。

……

彼时,左三院。

三皇子名义上在此养伤,实际上如同禁足,院落里里外外被禁军包围了,出入严苛。

山上的深秋如凛冬,天气愈发寒,屋内燃了炭火,暖意融融。

“这北狄可汗,真想娶表妹啊?”少年着玉色锦袍,头戴金冠,眉眼朗俊,“哎”了一声道:“现在长安城都传遍了,说是北狄可汗对嘉仪公主一见钟情,留于定国寺不肯走,以诚心劝公主还俗,若是不成,便落发出家,与公主空门断情。其心之痴,其情之挚,天地可鉴。”

说完,姬崇文撂袍在椅子上坐下,摇头道:“早就说给表妹定亲,陛下和烨表哥都不愿啊,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把北狄可汗引来了。”

定国寺发生的事情捂得严,除了那几个亲信和当事人,长安几乎无人知晓发生何事,但姬崇文显然不一样,他父是赵郡王。

赵郡王是谁?开国功勋、皇帝手足、超中重臣。

因为这层关系在,他知道的总比别人多些。

姬不黩手指轻动,翻了一页书,纸页摩挲簌簌,漠声道:“他娶不了。”

只要父皇不松口,十个虞逻也无法取走舒明悦,姬崇文自然知晓,只是……

他神色遗憾,摸了摸下巴,道:“要不是当年大伯不松口,表妹就嫁我了。”

姬不黩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偏头看他,一双黝黑凤眸里的光色比寻常人要冷,似不带半点俗世之情。

“……”

姬崇文一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眼前这人,前不久还和北狄可汗为了表妹大大一架。

“你这伤,多久能好?”姬崇文又问,顿了顿,忽然身体往前倾,压低声音问:“你这伤,是真的吧?”

姬不黩的眼仁略大,眼尾微翘,此时静静地看着他。

……

舒明悦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一面放任自己,一面抽离感情。

虞逻离开之后,舒明悦抱膝坐在床上,下巴轻轻搭在两膝之间,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眼神,可是,她不知该与谁说,也无人能解她疑惑。

这是只有她一个知晓、记得的秘密。

前后两辈子,虞逻于她而言,都是一场意外。

每一次,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