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虞逻回,舒明悦寻了出来,见他站在庭院外盯着那摊残骸出神,走过去勾了勾他手掌,不高兴地仰脸问:“还看什么?”
“没什么,”虞逻笑笑,命人将那堆残骸收走,偏过头摸了摸她冰凉发丝,笑着道:“我在想,这几日,哥哥和大表哥很忙,我可以在府里多陪陪你了。”
此言一出,舒明悦的耳朵尖却“唰”地红了,“我、我想出去玩,才不在府里呢……”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愈低,面容也变了羞恼神色。
虞逻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深,故意俯下身来,炙热气息铺过来,卷着熟悉的淡淡冷香,舒明悦整个身子都绷住了,细白脖颈红红。
昂起脸,抬下巴, “干、干嘛?”
“想什么呢?嗯?”男人好笑地捏住了她耳垂。
舒明悦一下子脸色涨红。
虞逻却笑得愈发开怀,两人离得太近了,仿如情人低语低语,舒明悦正恼了一张脸,便又听他在她耳畔温柔地拒绝,“不行。”
俗话说得好,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回简难,开了荤的人,哪能再吃素呢?
你说不行就不行?
舒明悦哼了一声,懒得再与他争论,兀自转身回屋了。虞逻慢悠悠地从身后跟上来,“想去哪?曲江?翠华山?还是骊山?”
……
甜蜜的时光容逝,如乌飞兔走,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
北狄那边出些了急事,虞逻要回去一趟,走得很急,上午刚说完,下午便骑上了马,临走之时,他揉了揉她脑袋,安慰说很快就会回来,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回来陪她过年。
结果大年三十那天,舒明悦守夜守了整晚,太阳都升起了,也没见着人影。
翌日中午,方才收到他的来信,说还晚些才能归。
舒明悦心中失落,可这却是没法子的事情。北地天寒,冬日尤其艰难,虞逻这个新上任的可汗的确脱不开身,哪怕有上辈子的经验在,也得一步一步重新来。一忙起来,便是事赶事,停不下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庆和七年。
那天是上元节,金吾弛禁,特许夜行,舒明悦早早收拾妥当,穿了一身鹅黄色罗裙,外披一件淡青色小斗篷,一圈白雪容貌衬得脸蛋愈发娇艳。
夜幕初至,兄妹三人吃过汤圆,便一起出门看灯会,崇仁坊离丹阳门近,也没坐马车,不急不徐地步行前往。
入了朱雀主街,便见香车宝辇,人流如织,华灯聚百戏,鸣鼓聒天,巨大的灯树和灯笼挂满了整个长安城,一入夜,恍如千树万树星子落。
今年的上元节,比往年更热闹。
火树银花和,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①
两侧兵士披盔戴甲,武侯巡逻出没。
于舒明悦而言,这样热闹的场景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小姑娘格外兴奋,看到什么都想买。舒思暕拎着十八盏花灯跟在她后面,特别无语。
可自个妹妹喜欢,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