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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直接到走廊上找空着的加床休息去了。

有了经验的我,知道今天一整天,父亲都会处于输液之中。我不仅要时刻注意着输液瓶,还要不断留意父亲面色的变化。因为,我很怕会有意外发生。我知道,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也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正是由于精神的高度紧张,我才能在昨晚没怎么睡得着的情况下,还能非常神奇地在中午保持着抖擞的精神面貌。

中午,绝大部分医生和护士都已经下班了,只有很少的人在护士站值班。因此,换液,也就不像上午那般及时。记得,有两次,我按了提示铃之后,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护士过来。万般无奈,我只得将输液管上的开关关掉。

“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晚?”我半开玩笑地问。

“不好意思!”护士有些尴尬地道歉,并解释道,“没办法,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刚才恰好有好几个病房的灯(病房按了提示按钮之后,护士站对应的床号上的指示灯就会亮起,同时还会响起音乐以作提醒)同时亮起。这不,换完了,我还得赶到其他病房去呢!”

“哦,理解,完全理解!”我微笑着说,“慢点走(护士在说话之间,已经跟父亲换好了输液瓶),可不能摔着了。”

听到我的话,南边床上小伙子的母亲赶紧说道:“别急着走,我们家的也要好换了,现在你这么忙,不如顺便先帮我们家换了,省得你来来回回地跑。”

“不好意思,你们家的(输液瓶)我没带,还有两家换过之后,我就立刻过来。放心,看情况,你们家还得有好几分钟才好换呢!”护士说完,就急急地走了。看样子,中午值班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还没到下午两点,母亲就走进了病房。

“妈,现在也没什么事,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不解地问。

“多睡儿?外面那么吵,哪睡得着?”母亲无奈地回答。

我知道,吵是一方面,其实另一方面就是牵挂着父亲。如果父亲情况基本稳定下来,那么即便是吵点,估计母亲也是能够睡着的。

相视苦笑,我和母亲就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有亲人的陪伴,虽然身上依然无处不痛,但父亲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这是父亲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睡觉(以前,最多算是闭目养神)。看着沉睡的父亲,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因为,我知道睡眠不但可以无限减轻痛苦,而且还能养神。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听到父亲哼过一声,但我知道父亲其实是疼痛难忍的。要不是那常人所不及的毅力,父亲肯定会跟小伙子的父亲一样不时哼哼唧唧。现在,父亲终于睡着了,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身上各处传来的钻心疼痛,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加之,睡觉本就可以养神,有了好的精神,父亲才能更好地恢复身体。

虽然父亲睡着了,但我却并未有丝毫懈怠。我知道,正是因为父亲睡着了,所以反而不像清醒的时候那样能够随时“通报”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一切的一切就只能通过自己仔细的观察才能获知。可以说,父亲睡着了,对他自己有着莫大的好处,但却给我增添了看护的难度。

当然,病房里的人,可不都像我那么紧张。就比如北面病床上的那个老太太,不过是腿部有伤,并不危及生命。因此护士、医生和家属对其都不太如何看重。护士一般要将近十点才会过来为她输液,正常也不过两到三瓶,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就会输完。所以,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那个中年人,通常只会在输液的时候,才会守着老太太。即便是守着的时候,也绝不如我那般谨慎。其他时间,他要么与人聊聊天,要么就是看看电视或者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