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柯尔的心思这才开始活络起来,期待着兰斯能够在奥斯卡有更近一步的突破,“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的话,派拉蒙接下来的宣传计划可以做出调整,我们会为了你的第一座演技小金人竭尽全力。”
不可否认,兰斯心动了。
如果他说,怀抱着表演的梦想,他会从来没有梦想过自己站在奥斯卡舞台上,在万千瞩目之下赢得自己的小金人奖杯,那么他就是说谎;事实上,对于大部分演员来说,奥斯卡小金人就是穷其一生的最高追求,而那些渴望赢得欧洲三大电影节演技认可的则是更高一层的追求——毕竟欧洲和北美的审美标准不同,欧洲的表演底蕴也远远超过北美;至于那些纯粹享受表演所带来快乐的演员,更是凤毛麟角,兰斯不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那样的高度。对于他来说,奥斯卡小金人就是演技梦想的终点,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听着柯尔煽动力十足的话语,兰斯的内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几乎就想要立刻点头答应。但,他已经不是那个为了梦想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了,他也已经不是那个坚信着付出和收入可以成正比的人了。他清楚地知道,奥斯卡这场游戏,不是体育竞赛,公平竞争,实力决胜,在这场游戏里,事情要复杂得多。
一年一度的奥斯卡是由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所颁发的,由于学院成员是终身制,这使得学院出现了一个可以预见的趋势——成员平均年龄不断增长,而那些成为学院评委多年的老资格,在学院内部的影响力也会伴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越来越深厚,这使得学院品味变得有迹可循起来——这也是韦恩斯坦兄弟崛起的原因,同样也是学院公关的由来。
美国独立电影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奥斯卡就是一群白人老家伙自娱自乐、自命不凡、自大自傲的吹捧游戏。
这句话虽然有些偏激,但却不无道理。第八十四届奥斯卡上,向好莱坞黑白默片致敬的“艺术家”成为当晚最大赢家,这就是最典型的范例,不是说“艺术家”的质量不够,事实上,这部作品的完成度确实不俗,但在那一年却不是最好的作品,马丁·斯科西斯的“雨果”、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战马”、泰伦斯·马力克(terrence alick)的“生命之树”都是完成度与艺术高度并存的佳作,还有关注黑人权益的“帮助”也值得肯定。但笑到最后的,却是满足了学院老年评委们缅怀回忆、自我高潮的“艺术家”。
所以,真正懂得奥斯卡行业规则的人都明白,最后的赢家不见得是当年最好的作品,而是最符合学院心态的作品。好莱坞资深人士都知道,赢得提名靠实力,赢得奖项靠运气——所谓的运气就是人脉、公关……还有真正的幸运。
这也是为什么提名对于业内人士来说也如此重要的原因。外行人看得奖者,但内行人却看提名名单。
在奥斯卡的各大奖项之中,配角部门一直是十分特别的存在,学院评委们有着相对固定的模式,那就是男配角嘉奖功臣,女配角嘉奖新人。
如此规矩追根溯源的话,是来源于好莱坞产业的男女不平等现象,因为歧视女性,大部分女演员的艺术生涯都十分短暂,更新换代速度十分快,所以学院必须不断嘉奖新人,鼓励更多的新人冒头,补充新鲜血液;而男演员们的艺术生命往往到了三十五岁才开始,许多人都可以一直连绵到六十、七十高龄,这也使得好莱坞有一大批在业内打拼多年却始终没有得到认可的中坚演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在他们演员生涯的中后期,出现一部值得赞誉的作品,那么学院评委就会以一座小金人来犒劳他们的坚持和奉献。
这不是定律,但的确具有强大的惯性。女配角部门,年轻女演员的得奖几率远远大过进入业内超过十年的资深演员;男配角部门,年轻男演员几乎都是陪跑的炮灰,提名刷履历,然后等待着时间的沉淀。
所以,今年女配角部门的最大热门是年轻气盛的娜塔莉·波特曼(natalie ortan)和登陆好莱坞仅仅五年的凯特·布兰切特,而男配角部门的强有力得奖者则是六十七岁的摩根·弗里曼和六十八岁的大卫·卡拉丁。
正如柯尔所说,如果按照硬实力来算,其实今年男配角的竞争的确一般,即使是摩根,他的表演也远远不能算是“最佳演出”,说不定克里夫,甚至是兰斯,都具备胜出的可能,那么放手一搏也有何不可。但,现实却不是如此。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来看,摩根凭借着“百万美元宝贝”赢得了他的第一座奥斯卡小金人,同时也是唯一一座。不仅因为摩根的表演火候深厚,沉稳而强大的气场令人印象深刻;也因为德高望重的摩根始终没有得到肯定,现在是时候了。“时机”,这是奥斯卡的重要关键词。
更何况,兰斯不认为自己在“借刀杀人”里的演出已经达到了绝对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