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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由自愤愤,就在几天前,他探知赵成刚携新认识的女朋友请假前往版纳市游玩,便将此事以匿名信的形式,直接捅到新式火箭炮项目部,再加上整个其他方面的一些小动作,导致整个底盘分系统的进度大大落后。

这让卢嘉栋很是忧虑,甚至不得不亲自前来,然而事实的结果却让他非常失望,很明显赵成刚根本驾驭不了当下的局面,特别是那些经过特殊时期洗礼,深得特殊精髓,却不懂当下技术的所谓“老人”,想到这里,卢嘉栋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在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口中吐出一缕缥缈的烟尘,望了一眼正在痛陈利害的苏全,终于开口说道:

“也许是成刚同志累了也说不定!”

“没错,卢总师这句话说得很正确,非常正确,成刚同志累了,本质上就是畏难了,说白了就是怕了……”

看着说得头头是道,顺杆就爬的苏全,卢嘉栋也是心中暗叹,这老家伙如果自身技术能比接话要强的话,那该多好呀,只不过感叹就是感叹,终究不是现实,最后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说,不仅仅是身体累,他们精神也很累,心更累,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对!成刚同志是累了,卢总师真是一语中的,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卢总师的觉悟和思想就好了……恩恩?……等等,我清楚?”

在卢嘉栋话音刚落之际,口若悬河的苏全便继续发扬他十几年来练就的一套溜须拍马,再加一棍子打死的好本领,可是说着说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旋即便反应过来,炯炯的目光顿时一凝,紧紧盯着对面那位微微含笑的年轻人,沉声问道:

“卢总师,我不明白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能者上,庸者下!”

卢嘉栋语言简洁直白,说完便捋了捋桌面上的文件稿,以便更整齐一些,好似他这番话是自言自语的独白一般,平白无奇又淡然异常,而然这番话听到苏全的耳中,却如同两记巴掌,狠狠的扇在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

他自参加工作以来,经历了无数的运动和斗争,每一次都会凭借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和精明的眼光,选好边,站好队,以至于在近二十年来的职业生涯中,苏全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在滇南特种车辆厂内更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在毫无技术和学历的情况下,以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担任滇南厂最体现技术本事的总工艺师长达八年之久。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在成立万山军工生产联合体之后,他这个重点大厂的总工艺师,也应该在生产联合体中担任极为重要的职务,就像湘南厂的朱海峰一样,成为某某科室的主任,或是某某部门的总经理什么的。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无论是万山生产联合体,还是作为核心的卢嘉栋,提拔用人再也不考虑阶级够不够正,家庭成分够不够要求,思想够不够“向上”,嘴巴会不会说,马屁拍得够不够响,而是把重点放在切切实实的本事和能力上。

这一下,苏全就好像是海水退潮时,留在海滩上那位幸运的赤裸者,所有老底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于是别说是在生产联合体内担任重要职务,就连本厂的总工艺师的位置都没保住。

要不是看在他资格老,且在建厂是还有些许贡献,估计现在的工艺处副处长的职位都保不住,也正因为如此,苏全将这次降职看作是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所以卢嘉栋那句“能者上,庸者下”简直就跟戳了他肺管子一般,让他瞬间胸口发闷,呼吸加速,老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