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言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想着“死了才好”,另一半是他有些刺痛的良知。
只要今天他什么都不说,宋哲言会一个人死在黑暗和雨夜里,没有人会知道。就连薛瑾也只会以为宋哲言走了。这样一个通过不寻常手段来到这个世界的非法星际偷渡客,即使是消失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薛瑾也许会伤心,会难过,但他永远不会知道宋哲言孤独地死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而顾哲言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干干净净,他不是加害者,他只是一个沉默者。
他想要完完整整的薛瑾,美满幸福的生活。
顾哲言想到,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都走在阳光下,他要为了这样一个选择忍受接下去数十年自我良知的谴责吗?他的幸福应该建立在另一个人的死亡之上,让自己接下去的人生都沾满了鲜血与阴霾吗?
他像一个举着手术刀面无表情的医生,在心里一刀一刀理智又痛苦地剖析自己:我就是我,我不是宋哲言,我永远不可能像他那样,踩在别人的鲜血上仍然能够心安理得地露出微笑。
如果现在他放任宋哲言的死亡,那他和宋哲言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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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瑾觉得顾哲言今天晚上有些不对劲,总是发呆,他看的那本书已经有十分钟没有翻页了。
他奇怪地开口:“怎么了吗?”
顾哲言听到薛瑾的声音,像是刚回过神一样,呆呆地抬起头,“啊……没什么。”他转向窗外,问薛瑾:“是不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