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一个在河边捡拾枯木的老黑奴发现了我,他跟着在河里漂流的我跑了一段路,试图把我捞上来,然而茂密的树林阻拦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把我越带越远,渐渐地,老黑奴的身影看不见了。
太阳升到最高空的时候,浮木终于搁浅在了一片浅水里,精疲力竭的我用上最后的力气爬上河滩,像条死鱼一般仰躺在砾石满布的河边,望着天空中毫不留情地散发着热量的太阳,几乎要痛哭出来。
——从纸醉金迷的路德维希斯到差点被淹死的逃兵,这荒谬的命运啊!
我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只乌鸦站在我的胸口,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我的眼睛。
这鬼东西在等着我死。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鸟的羽毛,我很轻易地抓住了它,拧断了它的脖子。乌鸦的血肉很腥,但是它比河水能让我撑得更久。
我没有火,也不会生火,也不会辨识什么果子能吃,什么草能药用,离开了仆人们,我其实什么都不会。
可是这不是我的错,我生来就是贵族,贵族本来就有人替他们安排好一切的。
我想活着。
我想回去,至少把我还活在殖民地的消息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