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和地砖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声响,和一年后他被抓捕归案,身躯扑地时一样清脆响亮,振聋发聩,让江成远久久不能回神。
吴弯弯身体中残存的jy,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缉捕过程中,王力因为逃避和反抗而被狠揍了一顿,脑袋被撞在桌子腿上两次,压进警车时鼻青脸肿,又是初见时的那副可怜像。
经过江成远时,他原本低垂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裂开嘴冲江成远笑,他的门牙在一年前的案子里受刑讯时两颗全掉,牙床松了,现在是黑漆漆的一块空洞,让他的笑显得诡异恐怖。
他说,“你不该帮我的。”
一场太过残忍的巧合。
为了逃脱罪恶感,江成远不得不劝服自己,他只是尽了律师的本分,律师有择案的自由,他理应对所有当事人都一视同仁,都毫无偏颇。法官的职责才是判决,是裁定有无犯罪。
可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案子呢?
他还是持续陷入茫然之中,像被困在网里的昆虫一样,左支右绌找不到出路。
后来他就离开了那座城市。
再后来林建安派人在下高速的路上拦下了他的车,他孤身一人,地上洒了半寸长的钉子,被刀锋一样寒冷的月光照着,再远一点堆了路障,车子闯过去要么爆胎要么翻车。
他停下车,十几个人拿着砍刀和铁棍包围起来,他从驾驶座上下来,林建安客客气气地喊他一声江律师。咣一声,车引擎盖上就扔来一箱钱。
没法衡量的东西都太虚无,这一箱子又沉又重,有分量也有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