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八妹涂了猩红指甲的食指点点烟,把一些烟灰抖在茶几上的烟灰缸。
“为什么做这个?”
“还能为什么,当然为了钱。”
齐弩良沉默,手里的烟灰续得太长,落到裤子上。
荣八妹看见,给他拍了拍,突然笑了:“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喜欢这些个男人。”
齐弩良弓着腰,手肘杵在膝盖上,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久久没有说话。
荣八妹住一楼,哪怕是白天,光线也不是很好,而坐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的剪影,就像一块灰色的石头。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受,只要在乎,肯定就会难受吧。能这么毫无怨言地给姚慧兰养孩子的男人,对她有多在乎自然不言而喻,可惜她人已经不在了。
看在熟识,且齐弩良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令人讨厌的份上,她也不咸不淡地安慰道:“你也带蒋彧过了好几年,日子艰难起来的时候有多难,也不是不知道。人不就是这样,总归要选择一条路,活下去。”
“蒋彧”两个字针尖一样,刚好戳在齐弩良的心尖上,将他猛地扎醒。另一种新鲜的、弥漫身心的痛苦,让他眼眶湿红起来。
他捂住脸:“蒋彧也知道,是不是?”
“他妈妈倒是有心瞒他,但那小子精得跟什么一样,我想是瞒不住的。”
齐弩良呼吸一滞,巨大的悲哀像潮水倒灌,瞬间将他淹没。他没说话,也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肩膀无声而细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