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牧星野惊讶的眼神,言和又说:“我查了你当时住的医院。你当天没回来,我就找人查了。”他放下茶杯,声音低下来,不再藏着掖着,“牧星野,我不会不管你。”
不管是哪种管,是出于年少情谊的,还是出于曾经恋人的,言和都不会放任他这样被欺负而不管不问。
牧星野下意识往沙发深处挪了挪,躲避交谈的动机明显。
这个话题不但让他难堪,也让他难过。
“之前你来我办公室,脸上有伤,也是他弄的,对不对?”言和不放过他,继续说:“这五年,这样的事……多少次?”
言和吞了一大口热茶,才能压下心底那股又升腾起来的暴虐与愤怒。他不想失控,也不想非要让牧星野难堪,但他忍不了。
从远在国听到那些刺耳的传言,到回来之后看到牧星野脸上有伤,再得知对方在平洲住院,他都忍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的原因,既然牧星野不说,他也可以不闻不问。
但是昨天他听到范崇光说万顷要去uh,他没有一秒犹豫,说自己已经把事情推掉,也可以过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再也脱不了身了。
——从那个叫做“牧星野”的泥淖里,他注定埋没、窒息、沉沦,此生此世,再也爬不出来。或者从他18岁开始,从更早开始,他就根本没有爬出来过。
“……记不清了。”牧星野声音发颤,不敢抬头看言和的脸。那些过去的灾难像藤蔓,紧紧绑缚在他心脏上。在最爱的人面前坦白,是把这些藤蔓生生撕下来,带着血肉给人看。
不堪入目的、生疼的、羞耻的!
他不想要言和的可怜,他怕可怜。
然而言和的眼神太可怕,黑成一潭不见底的深渊,牧星野就算低着头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眼神的刻骨冰冷。
“就……刚开始第一年还好,他想让我和他……”牧星野结结巴巴地描述,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我不肯,有一次他喝了酒……就动手,后来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