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的那些日子像一把钝刀,一次次经历着太多的希望和绝望,在心头反复切割。现在,这把钝刀终于停了动作,藏起刀身,只留下一截刀把,缓缓地为他指了一条明路,也是生路:
他还活着。
路清尘还活着。
距离早上看到这个视频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订好了返程票,联络了国内的朋友,并且布置好了寻人方案,操作逻辑严密,情绪平和冷静,看起来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现在犹如火烤。
拨通苏长羡电话的时候,他没有刻意控制情绪,重复着低吼:“他还活着,还活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同时也掺杂着剧烈的不安,怕自己这次还是晚一步,怕他依然想不开。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快一步,再快一步,在路清尘再次消失前找到他,把人抱在怀里再也不撒手。
他恨不能一步迈到l市去,迈到那人眼前去。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6个小时。
他一遍遍打开视频,盯着路清尘安静唱歌的眉眼,想把这张脸揉进心脏里。视频里的人很瘦,头发也长,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仍是离开家的那身装扮,但幸好看起来没有受伤。他静静地唱着一首英文歌,是lk·park的一首老歌《y·deceber》,这是路清尘最喜欢的一支乐队。一个那么安静的人竟然喜欢摇滚,沈君怀曾问过他为什么,路清尘的回答很有意思:“他们的音乐很喧嚣很狂野,但是掩盖的内核下却是彻骨的悲伤。”
就像路清尘自己,共鸣是一瞬间的事,而沈君怀之前却一直不懂。
不懂他的恐惧,不懂他的悲伤,不懂他的期盼,也不懂该怎样爱他。
父亲把电话打给了助理,终于和儿子通上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