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想,如果孩子能够挑父母就好了,我一定要给自己挑一个最好的,于是我在我认识的孩子中想来想去,想了个遍,结果全都被自己否定了,还是我妈最适合做我妈,我还是不能接受别人做我妈,只是因为我是她女儿。
我后来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孩子与母亲,这是早就注定的事情,一切远离自身的挣扎、渴望和要求都是徒劳的。
关于这个孩子,我也思考了很久,可我想,如果没有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不管他是为什么到了我的肚子里,不管应该不应该,也不管他以后有没有父亲,我只能自私的把他生下来。
至于你,在京城好好生活吧!我们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也不要说来美国找我这样的话,找个好姑娘娶了就是我最大的安慰,我已经欠你太对,不能在继续欠下去。
过去的那些经历,于我而言是深不见底的河水,本该无情的把我吞没,谢谢你给我抛下的那根绳索,虽然这根绳索满布荆棘,虽然我从河里出来依旧是无穷的黑夜,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我也怀念你说的那些的日子,只是这短暂的怀念过后,就是永无止境的痛苦。
说了这么多,你也不可能看得见,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遥远的地方为你祝福。原谅我不能把信寄给你,你应该知道,总有些事情我得埋葬。
总有一些事,我到死也不应该说。
程秋瓷
1992年8月21日于旧金山
第1465章 缘之空(七)
旧日时光如同一封封物换星移的信,在程晓羽的眼前铺陈出一个惊人的秘密,他的指尖滑过那一个个或模糊或清晰的钢笔字,泛黄的信纸上那些斑点墨迹,都是经年旧闻,都是前程往事。
程晓羽满头大汗的一封信一封信的看下去,越看越惊讶,越看越觉得难以置信,因为字里行间都在透露这一个讯息,自己应该不是苏长河亲生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那么很多问题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为什么苏长河对他始终不亲近,比如母亲为什么要在自杀之后才叫苏长河收留他……
程晓羽脑海中原本浓重的睡意和微醺的酒意,此刻早就被这巨大的信息震撼的消弭殆尽,他睁大眼睛,看着手中的这些信函,看着这一个个二十多年前的文字,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他捏着信纸的指节在发白,他胸腔的心脏跳动纷乱,他耳膜里的全是如雷的声响。
此刻他心中有无数个念头在挣扎着生长,又迅速的蔓延然后瞬间死亡,程晓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而关于这个世界的任何讯息都已经在也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