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谷从口袋中取出烟丝和烟卷,兀自卷了起来,倒是少了一开始的顾忌,只是眼睛里的哀色比之刚才更甚。
如果有的选择,他自然希望所有人都和和美美的,无病无灾,但偏偏命运弄人,侄子只是走个夜路,就遭了车祸。
都怪那些个飞车党!
“有谷叔,您看看,我能帮上点啥?您尽管说,能办到的我都尽量给办。”陆坤喉咙滚了滚,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面色认真道。
想想就知道,普通人家遇上这种飞来横祸该多么绝望,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陆有谷的神情显然有些激动,卷着烟丝的手不禁抖了抖,“我二弟、弟妹说了,一定要把肇事者找出来,另外,还得让他们承担莫声的医药费,顺便给他们个教训。”
“诶诶诶,有谷叔你这是干啥,您这是折煞我了”陆坤赶忙把就要下跪的陆有谷扶助,不让他继续跪下去,安抚道,“有谷叔,我也是陆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这事儿我肯定帮着管。”
陆坤的心里也有些复杂,有谷叔这人是最看重亲情血脉的。
当年陆坤遇上难事,儿子病重,哪怕是明知道借钱给他相当于打了水漂,有谷叔也豁出去,把原本留着准备给儿子、女儿上学交学费的钱借给他应急。
光是这个情分,就值得他铭记。
陆坤忙拉出一把椅子,让陆有谷坐下,然后到一边的座机旁,往外拨电话,“有谷叔,你等会儿,我打几个电话,托人管管这事儿。”
寻思了一会儿,陆坤径直给石头他舅舅吕朝阳拨过去了,大小也是个市刑侦大队副队长,他肯定知道怎么把这事儿办妥。
直接从南明市这边层层施加压力,下边的办案人员才会有压力。
别小看底层办事人员,对他们来说,哪怕仅仅一个文件的来源地,他们就能解读出其中的政治意味。
一旦从南明发文件下去了,底层办事人员就恍然了,原来人家上面有人。
对他们来说,得罪上一级领导的后果远没有得罪遥不可及的上层领导的后果严重。
中国是个人情社会,熟人之间只要不是利益攸关的事情,一般都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