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热热得便想亲上来,可卓钺却没来由得心中一慌,侧头躲开了。

亲了个空的郦长行一僵,盯着他:“怎么了?”

卓钺不愿说自己是因刘富裕那番话而有些心烦意乱,便岔开了话题:“白天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听黑哥说他头天晚上碰到了刘富裕,有些不放心我们藏起来的粮草,便又亲自去探查了一圈。回来后才听说你与刘富裕起了争执,小关哥他们说你没什么事,我便现在才来探望。”郦长行看着他,“有什么不妥么。”

“没什么。”卓钺深吸了口气,“但咱们现在被他多人盯着了,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郦长行皱起了眉,按着他后颈的手却没有松开。那双翠色瞳孔,再次亮起了月夜狼眸般幽深的光。

“你是在因刘富裕说的话而烦恼么。”半晌后,他沉声道,“娄将军好像也并没有怎么惩戒他。但如果你想,我可以——”

“不行!”卓钺急声道。

好不容易改掉了这小子动不动便在身后阴人的习惯,可不能再让他重蹈覆辙。

心头的烦乱累积到了顶峰,卓钺推开他坐起了身。郦长行也跟着坐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非要弄明白他为何拒绝自己。

白日的争吵、军中的隐忧、对娄长风的隐瞒,全部沉甸甸地压在卓钺的心头。他胸口里像有簇未熄的木炭,现在只要稍微有点儿火星,便能轰然燎原。

“现在事儿太多了……”卓钺努力按下心头的躁郁,“我也没心情。你先回去吧。”

郦长行却分毫不动地盯着他:“可之前还好好的,还是因为刘富裕对不对。”

“他娘的不是!”卓钺瞬间火了。

他猛地站起身,烦躁地踹了脚被子。郦长行也缓缓起身,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美丽的眉眼在夜色中线条冷硬。

“为何对我发火?”他问。

“我怎么了,我不能冲你发火么?你想来找我就来,我他妈的还没个拒绝的权利么!”卓钺暴躁地来回踱了两圈,想吼有怕人听到,憋得胸口都快裂开了,“咱俩不就图个开心么,我现在不开心了,不想见你。不行吗?你就不能和其他正常人一样,乖乖地白天来看我,非得等晚上的时候偷鸡摸狗吗!啊?”

从郸州起,他心头那盆将沸不沸的水,终究还是在此刻猛地顶开了盖子,沸水四溅,烫的他身心俱灼。

没错,他就是烦,就是不乐意。表面儿上那些洒脱和无所谓都是装的,他也根本没法儿图个一时开心,也根本不想及时行乐。

他喜欢郦长行,这点儿他认了。这种喜欢起始于冲动,可他却似乎喜欢的又不止是郦长行的外貌和身体。每当二人靠近,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们如何相知相惜的点点滴滴。只有这个人,有着让他沉迷的躯壳,又有着与他生死与共的经历,才能让他忍不住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