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郦长行正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像个忠诚的家犬一步不拉。自出营以二人就一直沉默着,卓钺虽有心说两句什么可又想不出话题,偏偏郦长行又一改往日殷勤的模样,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
郦长行是个什么意思呢?卓钺憋闷不已。想跟他认真好,他又不愿意表示两人只是玩儿儿;不跟他好了吧,偏偏他又跟狗护食一样紧紧盯着自己。
放起嘴炮来,这小子似乎薄情寡义的很;可到了这种时候,卓钺又总觉得他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真他妈的矛盾!
两辈子没处过对象的卓钺,彻底被感情的复杂给打败了。
“卓哥……”
“……啊?”卓钺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是郦长行在叫自己,赶紧应了声,“怎么了?”
“我想吻你。”
糙!卓钺一慌脚下踉跄差点儿绊了个狗吃屎,他狼狈怒斥道:“你、你小子要不要点儿脸!这话也说得出口?”
“我听你常和黑哥开玩笑,说的话比这直白许多,为何我的真情实感却不能说出口?”郦长行幽幽道,“在郸州时,我是欢喜到了骨子里,以为自此我便是真的得到你了,想吻你便能吻你,想抱你便能抱你——”
卓钺额头青筋直跳:“闭嘴!你要是再多说半句,就自己滚回去睡觉。”
郦长行无声片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卓钺憋着气继续往城门的方向走去,方才心里残留的一些些感动却在这片对话后全部烟消云散。
还是想太多了,这小兔崽子对自己哪有什么感情!就算是在门口等了三四个时辰,也只是想骗自己感动了以后答应与他胡天胡地罢了。
幸好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顶住了诱惑,拒绝了!
可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的卓钺,却又在那层庆幸之下感到了些微酸的落寞。
在这片沉默之中,二人来到了城门之下。往左是通往城楼的台阶,往右是中军军马的马厩。
由于这两日杀马的事情,卓钺本欲先去中军马厩查看一下,可刚往右走了一步就顿住了。
一种奇怪的直觉自心头升起,告诉他应该先上城楼看看。
在沙场上拼杀了几十年的战士,通常会养成一种敏锐到诡异的第六感,很多人都会靠着这种第六感捡回一条命来。
而卓钺,也一直是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他便头想了想,收回了往右去的脚步,转而登上了通往城楼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