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钺长叹了一声,狠狠搓了搓脑门儿:“妈的,才两个月,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他本想埋怨关曦明为何不写信通知他。可一想,当时自己在达日阿赤也是满腔愁绪,未必能抽得出闲心来。

“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卓钺想了想,“还是得找找大夫,只要能把阿丹珠和孩子的身体治好,那憨子就清醒了。让我想想办法,你先忙去吧。”

他打发走了关曦明,自己慢吞吞地回了驿站。郦长行今天去见娄父商谈互市细节了,并没随他去见张老黑,下午回来一见他满面愁容便不禁一愣:“卓哥,谁惹你不快了?”

卓钺叹了口气,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和他说了一遍。

郦长行听完忍不住笑了:“我以为多大点事。明日我便让人寻两个有本事的巫医来,医好便完事儿了。”

卓钺连忙摆手:“算了吧你,我可不信你那巫——”

巫医?

对了!

卓钺一个激灵,瞬间骇然想了起来。

他知道张老黑房内为何有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了。

那分明是郦长行带他去见大祭司时,那神棍老头给他冲的煤灰汤的味道!这股味道,他在达日阿赤的王帐中也曾闻过。

张老黑一个中原汉子,从何时接触的巫医?

见卓钺面上惊疑不定,郦长行沉下脸抓住了他的手:“卓哥,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卓钺按下心头的慌乱,慢慢将事情告诉了郦长行。

郦长行听完挑了挑眉:“中原边境,两族人群混杂,中原人中信奉巫医的也不在少数。而且阿丹珠本来就是草原人,估计是她去找的巫医,也不奇怪。”

“不不,不止如此。”卓钺连连摆手,眉头紧拧,“这一切,与前世发生的事儿都……都太像了。”

没错,太像了。

榆林关大捷之后,娄父和娄吹云安然无恙,卓钺本以为由于郦长行的缘故,前世的命运已经被彻底扭转。他们虽经历了不少坎坷磨难,但如今已经走在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命运轨道上,已完全不用畏惧前世的阴影了。

可就在他心生庆幸、满心欢喜之际,柳暗花明的命运,再次对他露出了狰狞的冷笑。

郦长行沉下了脸:“前世?阿丹珠前世也曾经历早产?”

卓钺狠狠搓着额头:“没有,她前世生孩子生得很顺利。但孩子长到一岁的时候,偶然被街上一个纵马的纨绔撞成了瘫子,也是治不了,他和符旺也是因此大吵了一架,然后阿丹珠就开始在家搬弄巫术搞的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