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卓钺扭头对关曦明道:“把你的弓给我。”

两人出来得急,都只随身带了佩刀和弓箭。闻言,关曦明连忙摘下弓羽递给卓钺,卓钺搭箭上弓,随着一口缓缓吸入胸膛的气流,拉弓直至满月。

他的双臂如同铁铸,英俊的侧脸仿佛刀削,一动不动地透过寒芒般的箭头看着远处。湛黑的瞳孔过于冷静专注,透出的寒意比刀剑还要森冷几分。

关曦明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卓钺的确是潜心凝神,箭头前寸许大的空间似乎帮他沉静了下来,整个人呼吸缓滞、血流变慢,被手中寒芒瞄准的人动作似乎也在放慢,风吹草动皆在他的洞察之中。

他看到,草原人持刀焦躁地来回踱步。

一人抓住张老黑的头发厉声喝问。

张老黑猛地甩头,狠狠啐了他一口。

那人勃然大怒,高高抬手似乎一掌便要扇下去——

卓钺瞳孔骤缩,勾着弓弦的手指骤然一松,一道流星飞火般的疾风气吞万里、自他手中奔驰而去!

“啊——”一声凄厉的吼叫响彻狂野。

张老黑猛地抬头,恰见一根冷箭如白虹贯日般自草原人高举的掌心上击穿而过。那箭射穿了手掌犹自余力未卸,带着一串喷洒的鲜血“嗖”地钉在了草垛上,箭尾狂怒般地左右摆动。

何等神力的一箭!

草原人捧着多了个血洞的手掌,大吼着“有伏兵”“警戒”,所有人立刻四散开来。

山坡上的卓钺射完一箭,立刻把关曦明按倒在地上,眯着眼睛透过草丛细细观察。果然不出他所料,此刻洼地周遭的长草里都骚乱了起来,那左右摆动的趋势根本不像是风吹。

他贴近关曦明低声道:“洼地中央有一十五人,但上面的长草里却埋伏了近千人。凭咱们两人肯定抵不过,现在我守在这儿观察情况,你立刻掉头回去迎郦长行他们。接到援兵后,让他们左右散开呈圆弧状包围此处。没有号令不得贸然前进,以远距离射杀为佳,明白了?”

关曦明知道形势危急,并没与卓钺争论谁留下来谁走的事。他用力点点头,起身悄无声息地快速里去了。

卓钺深吸口气,飞快纵身换了个位置,隐藏在土丘和草木之间伺机观察。流沙窝周围的草原人亦不确定周围埋伏了多少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呈防御状警惕地四下观察。

卓钺趴伏在地上,静心等待,片刻之后他便感到身下的土地微微震动了起来。

远处有马奔来,是援兵!

卓钺迅速起身,向自己的马匹奔去。刚刚翻身上马便见一队百人之骑策马而来,马蹄砸地隆隆之声犹如晴天滚雷!卓钺拨马迎上,果见为首二人正是小嘎和关曦明。

“卓哥!”小嘎奔近,扬手一掷,“你的斧!”

卓钺抬手接住宣花斧,熟练地挽了个花:“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