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破了卓钺的感慨,郦长行轻轻搂了搂卓钺的肩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卓钺笑了,拉住了郦长行的手。

他去找娄长风本想是打听符旺和张老黑的事情的,但是被这么一打岔又不好开口了,只好去找了当时主查此事的王戎。

王戎对卓钺连连叹息道:“老弟,这事儿不好弄啊,其实这段日子娄将军也一直在犯愁呢……”

“怎么?”卓钺心里一紧,“他俩是要重罚么?”

“主罪肯定是要定给张宏。是他开了军/火库并且把火铳送给胡达人的,而且他身上还牵扯了替换流犯的案子,那事儿比偷火铳的案子要重要不少,已经惊动了圣上,最后十成十是要掉脑袋的。”

“张老黑也好说。他根本不知情,虽然被人利用了传递消息,但不知者无罪,罚完以后戴罪立功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符旺……”

卓钺心里不停往下沉。符旺是主谋,通敌之事最早的开端在他那里,他又从胡达人手里拿了不少好处,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

王戎叹道:“若严格按照军规,通敌叛国者按律当斩。但当时报给娄将军的时候,他说最早在腐粮案的时候符旺立过功,而且在这次火铳案里后期他也没有直接参与,让我们定刑的时候再斟酌斟酌。我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想看在你的面子上,留符旺一命的。”

卓钺沉默半晌,叹道:“我愧娄将军良多。”

王戎拍了拍他:“你去看看符旺吧。自从把他押入大牢后,他除了招供以外一句话都没多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才做出来这种事。”

卓钺忽然抬头看着王戎:“关于定刑这事儿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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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旺盘膝坐于草垛之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几步外的虚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发髻已经乱了,蓬蓬地披在肩上,只着夹袄的身形显得愈发消瘦,脸色也显得有些青白。这憔悴寥落的模样,已没有了半分当年金玉之子的影子。

牢房外的走道里传来脚步声,符旺的眼神微微一顿。他似乎听出了这脚步声不同于每日送饭的狱卒,不禁缓缓转头向门口望去,正好对上了外面卓钺的眼睛。

二人隔着牢房的栅栏相望片刻,卓钺笑着提起了手中的食盒:“牢饭不怎么好吃吧?我来陪你喝两杯?”

他掏出钥匙进了牢房,盘膝在符旺对面坐下,从食盒里掏出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

符旺的目光在酒上停了一下,淡淡道:“这该不会是我的砍头饭吧?”

“如果我说是呢?”卓钺给两人斟上酒,“你看这菜色还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