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没有回话,倒是长老用纳康语大声喊着什么,吴以晨就是听不懂,也能猜得出一定是让他保护神谕之类的。佩刀男人“啧”了一声,转头走下祭台,吴以晨还未反应,就见他佩刀出鞘,将那老人一刀贯胸。

尼亚吓得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洞中的吴以晨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佩刀男人拎着滴血的大刀走到尼亚面前,在他胳膊的布料上擦干血迹,声音冷硬地说道:“我再问一遍,神谕,你能解?”

当面杀人也吓到了引路的壮汉,他冲向尼亚焦急低吼着:“你别犯傻了!守着这里有什么好的!赶紧把实话都说了,我们就能跟着大人离开,外面的世界可比这山里有意思多了!”

尼亚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佩刀男人推开那壮汉,捏住尼亚的下巴寒意森森地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解神谕,如果你不能就告诉我谁能解,老实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

长老在自己面前惨死,尼亚脑中只有那喷溅的鲜血,除此之外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吴以晨被刚才杀人的场景吓到,也知道尼亚被吓坏了,缓过神的他正听到那人的询问,咬了咬牙就要冲出来。那边引路的壮汉耐心用尽,一脚踹倒尼亚对他拳打脚踢,期间夹杂着些咒骂,尼亚痛苦地侧过脸,趴在地上正与吴以晨视线对上,他边躲避着拳脚边无声地说着话,吴以晨看得出他在说“不要出来”。

佩刀男人显然心情不佳,他将尼亚用力拉起,狠狠摔在祭台边,尼亚忍着疼痛挪动身体挡住漏出的石缝,壮汉陪着笑脸凑过去,看起来想要劝慰几句。

于是,吴以晨眼睁睁看着那颗笑容狗腿的人头,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在尼亚手边,鲜血从没有头的躯干喷薄而出,将尼亚浇成了血人。眼球暴突的人头和地洞中的吴以晨正对上,他甚至看见那人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告密却发不出声来,只从口中涌出浓黑的血,越过石缝喷溅在吴以晨脸上,将他那声呼之欲出的惊叫硬生生压回嗓子里。

“如何。”佩刀的男人对尼亚说道,“现在能告诉我,神谕的事你能不能解了吗?”

吴以晨看见尼亚挣扎着站起身走上祭台,不多会听见琴声响起,那是他教给尼亚的,最简单的《两只老虎》,他看见男人对身后那些属下招招手,伸手拎起尼亚的衣领,把他往外拖去。

吴以晨呆坐在石洞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嘈杂声彻底安静,耳边连虫鸣声也无,他才手脚发软的推开石凳爬出石洞。

祭台之上已经空空如也,尼亚和钢琴不知道被他们带去了哪里,只有地上暗红的血迹昭示着这里曾发生的惨剧。

吴以晨跌跌撞撞跑出山洞,身上粘稠的血液让他想起那颗眼球突出的人头,强烈的恶心感让他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吴以晨不敢再进神庙,他想去村子里告诉村民这里的惨状,想让他们提防让他们快些离开,吴以晨不敢走大路,只好隐身在葱葱郁郁的竹林中谨慎穿行,远远看见村落的屋脊,他的心脏猛跳起来,却不想就是在村子里,让他看见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赤裸的尸体被随意的堆在广场上,那些凶徒手持长刀,在每具尸体的胸口刺过,手法冷酷且娴熟,对他们来说杀人仿佛和杀猪没有分别。裹着已经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吴以晨轻手轻脚地远离村庄,重新回到神庙,躲进祭台下的洞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