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黑,仰面时露出那张诡丽的脸。尘先生眯起双眼,稍微向前倾身。
滕错和那人长得很像。
不过那人总穿白色,白大褂下面还要压白衬衫,长发总是盘上去的,一丝不苟,并没有滕错身上如此鲜明的妖气。
尘先生站起身,从一旁拿过手杖。他出去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刚好进来的庞叔,庞叔停在门前,看了眼院子。
滕错像是被彻底打趴下了,在地上半躺着,拒绝撑身。尘忠和尘良憨沉地笑着,一边一个,要拉人起身继续。
庞叔询问的眼神看过来,尘先生抬了抬指,说:“让他们玩儿吧。”
他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会儿远方,在四合的暮色中走下台阶。庞叔跟在他侧后方,跟着他走向后山。
“很久了,”尘先生叹声说,“该去看看她了。”
滕错抬臂擦掉脸上的泥,结果就被下一团打得偏头。他也抓了把,非常随便地扬出去,并不以打中人为目的。泥点像是划过低空的流星,迸在地面上,开出了淅沥的花。
“你们两个”他喘了口气,说:“才是真坏蛋。”
尘忠和尘良呵呵地笑着,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他们重复滕错的话,说:“坏蛋!坏蛋,坏蛋”
“坏蛋,”滕错挑眉,说,“你们就是。”
“坏蛋,”两兄弟一起指着他,说,“好看。”
好看的坏蛋捋了把长发,刚才没来得及扎,上面全是泥。他笑了笑,仰头的样子漂亮极了。
眼看两兄弟又要发动攻击,滕错立刻服软地举起双手,这个手势他们看得懂,也许是因为尘先生的寨子里总有人做。他们蹲下来,用手比出了枪的样子,都对着滕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