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电话原本由庞叔拿着,但尘先生在听到尘忠声音的那一刻就接了过来。老人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杀意从愤怒和担忧里生出来,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的双眼。
他说:“谈。”
“我要白药,三九。”鸵鸟压沉了声音,说:“我上次从你们那儿订了二百公斤货,结果不仅死了儿子,还一克也没到我手里。我现在要三倍,按黄枇的价格来。六百公斤的三九海\洛\因,加这一个差价,葬了我儿子的命,再把你儿子送回去,这买卖尘先生觉得亏不?”
黄枇是由鸦\片\液做出的吗\啡,有的人认为它甚至不能算是海\洛\因,无论是纯度还是价钱都不能和三九比。但花园并不缺钱,只要尘忠能回来,尘先生是不在乎这点货的。
然而尘先生敛着眼皮看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人知道这个被要挟到了的老人在想什么,就连站在一旁的庞叔也很惊讶。他从二十多岁就跟着尘先生做事,见过的尘先生的杀伐和谋算,所以也同时了解尘先生对尘忠和尘良的疼爱。毒\品生意的暴利不是假的,尘先生对手下的忠诚尤为在乎,就是因为他要给两个儿子留一个安稳的天下。
安静压得人难受,那边的鸵鸟就等得不耐烦了的。他说:“尘先生,不是嫌贵吧?也对,你有两个儿子嘛,何必在乎这一个呢,是不是?他妈的”
“鸵鸟。”尘先生声音平稳地打断,看起来完全没有关心则乱。尘先生轻轻地皱着眉,问:“六百公斤的货,你吃得下?”
这个犀利的问题让鸵鸟哽了一下,庞叔原本很放松的嘴角也动了动。尘先生没有抬眼,似乎是很真诚地等着那边的答案。
“上游的大鳄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们下面的小鱼小虾了?”鸵鸟终于冷笑了一声,然后说:“我又不是要拿来独吞的。”
他随口说了几个毒\贩的名字,都是边境沿线一带的老牌分销商了,以前就和蓝蝶做过生意的,尘先生知道。然后鸵鸟继续说:“不过规矩不能坏,上下游还是分开做事。明人不说暗话,你说是不是,尘先生?”
尘先生面色晦沉,“嗯”了一声。
“成不成交,一句话的事儿!”鸵鸟大声说,“不要老子就真他妈撕票了啊!虎毒不食子,姓尘的你他妈的可以啊!”
六百公斤纯度为999的海\洛\因,这并不是尘先生所在乎的。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清仓然后转移,专心研究,那一吨货前些日子卖出去不少,现在还剩不到七百公斤,正好够鸵鸟要的量他不缺钱,货反正都是要出手的,况且多少货和钱也比不上尘忠。
“成交,”尘先生说,“就明天。”
“好!就这么定了!”鸵鸟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在益嵬镇南,边境公路。你把货给我带来,我把人和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