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错回到营地的时间不算晚,披着湿掉的长发,眼角还藏着旁人看不出也读不懂的兴奋。他嘴里含着颗糖,滋味是浸到心里去的。
他的帐篷边上站着于行,滕错面不改色地走过去,看也没看他。
于行先前守了将近一个月尘良的墓,出来后依然负责安保,但因为庞叔和蓝蝶的死亡而少了很多顾忌。他如今在尘先生面前和滕错平分秋色,在这里做不了科研,所以反而是他更接近尘先生一些。
他伸手挡着滕错,问:“哪儿去了?”
“巡逻。”滕错说。
“也太久了吧,”于行扭动脖子的时候会露出脑袋后面又脏又短的小辫,他明知故问,“你他妈的别是也想跑吧!”
这样的挑衅把滕错逗笑了,他说:“这不是还没跑呢吗?等你抓住我再说吧。”
于行凶恶地说:“我会的,我告诉你,别让我抓住你!不然,”他笑了一下,“我让你丫分分钟求死不能!”
他嘴里太臭,滕错抬手掩住口鼻,讽刺地眨了眨眼。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尘先生,扶着手杖站在自己的帐篷前。
尘先生似乎叹了口气,说:“小错,我说了很多次,要团结。”
滕错碾了碾脚下土,说:“哦。”
但他当然不是听话的年轻人,尘先生意味深长地仰了仰头,然后问:“刚才去哪儿了?”
某种不好的直觉爬上了滕错的后背,谭燕晓半个小时前的话还在耳边。但他自然没有表现出来,说:“巡逻,顺便洗了个澡。”
月色在他还湿着的长发上流动,成为漆黑上的银光。尘先生点了点头,严厉地说:“不要玩忽职守。”
“嗯。”滕错瞥了一眼于行在旁边幸灾乐祸的表情,说:“我明白。”
尘先生朝他们挥了挥手,于行和滕错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就走开了。滕错回到帐篷里,没有看到背后来自尘先生的晦暗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