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错说:“换了我我就恨。”
萧过想了想,说:“没必要,都过去了。”
的确没必要,萧过也不愿意去恨。那些人他都叫不上名字,讨来要去都是为了钞票罢了,他做警察这么多年,把人情这点儿事看得很透。他在白天努力工作,这样晚上回去了就能累得倒头就睡,他不愿意去参与任何人的生活,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参与他的。
除了滕错,他这十年从来没和人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过。
滕错坐在他身后,问:“你有放不下的事吗?”
滕错的声音很年轻,清澈有灵气,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有一个瞬间萧过几乎以为坐在自己身后的还是那个名叫南灼的少年。
他说:“有。”
滕错问:“那怎么办?”
萧过说:“不知道。”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放不下就揣在心里,忘不掉就一直记着。”
风啸掠过耳边,滕错没有再说话,抬手扽下了头发上的皮筋,揉了揉有点被揪得发痛的后脑。然后他伸出手,抱住了萧过的腰。
他微微仰起头,看到了皎亮的繁星。风把他的长发吹得向后,他觉得背后空空的。
他说:“萧哥,再开快点好不好。”
萧过加速,带着他疾驰在空荡的海边公路上,不远处的白色泡沫被月色点亮,随着浪涛在海岸线上起起伏伏。海浪声稳定缓慢,深色的苍穹里躺着圆满的雪白月亮,滕错将头低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萧过的心跳声。他把脸贴到萧过后背上,心跳的震荡传入皮肤,他还能闻到很重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