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动作持续了五秒,他始终没有勇气弹下。那只手出现了细微的异样,很轻的抖动。
最后安薄哭了。也是从那天起,他便混沌于日落时分。
他茫然失措,一度想要逃离这里,再也不想碰到钢琴。
安薄想着,又红了眼眶。
真是个……废物。
他用力揉了揉滚烫的双眼,背上背包,离开了这里。
首音校区,小型演奏厅。
五层小洋楼的二楼有一个小阳台,那里可以随意出入。
透过阳台的落地窗,隐约可见里面的演奏厅灯光闪烁,同时伴随着不算响亮的乐器声。
阳台上站在两个男人。
他们穿着正装,没有外套,只有一件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脚下套着皮鞋。
其中一个短硬的寸头让人可以轻松辨认。
他背靠着花岗石砌成的围栏,双臂随意搭在上面,眼睛看着旁边的男人,语气轻快道:“我说真的,好久没和你一起演出了。”
“好玩吗?”另一道声音有些凉,平淡道,“你弹得比之前好点。”
寸头立即转了个身,单手揽着旁边的人,“小路……不,阿荺,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要放在以前,这种浅淡的夸赞路荺是一个字都不屑说出来的。
路荺动了动肩,把他的手抖了下来。
不难看出,这两位刚结束表演,没他们事了,于是出来放风。
路荺下意识看向左前方的一栋楼。正方形的窗户里零散地亮着灯,光亮使他眨了一下眼睛,随即看向熟悉的那扇窗。
那是旧琴房楼,而那扇窗户,便是最后一间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