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载着两个男人。一个男人身着西装,双腿并拢,端端正正地坐在右驾驶座位上。除了驾驶车身带来的颠簸外,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精美雕刻的石像一般,安静立在那里,呼吸平稳到不可思议。
车内的温度很适宜,空调风绕着栅栏挡板从脚底慢慢升温,驱散了身上一切寒气。悠扬的古典音乐在耳边徘徊逡巡,轻飘飘地拂过。
头顶路灯从面前玻璃窗透进车里,一晃一晃照在脸上。那人却像感受不到似的,目视前方,眉头都不皱分毫。
“宴清,累了吗?”
主驾驶座上的男人对着右座轻声问道。他手握方向盘,开车却并不专心,时不时抽空往右座看两眼。
“嗯……”林宴清听到了呼唤,像是刚睡醒的婴儿一般深呼吸一口气,从鼻息里带出一声放松的吐息,状似慵懒地答:“有点儿,你也开好久车了,休息一下吧。”
“嗯,我提前请人把那边的房子打扫过了,可以直接住进去。过会儿就到了,你再睡会儿吧。”
“不了,前面睡了许久,已经饱了。”他笑说着,将身子又挺直了几分,自行整理了一下衣袖上发皱的衣褶,漆黑的镜片始终正正盯着前方。
而后是长久的沉默,或许并不是很长,但林宴清不在乎,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他的双手交叠着摆放在黑色西裤上,闲极无聊时,习惯性拿食指有规律地敲着大腿,上面盖着的手掌依旧默不作声。
他默默数着手指敲击的频率,歪着脑袋,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在他们眼里呀,已经是个没有倚靠的瞎子罢了,不值得大费周章来扳倒我。我走了,那些人也能安心下来,做点有价值的事情。”
男人了然,紧抿着嘴唇,半晌没说话。林宴清亦不语,等着对方先开口,点着手指细数时间。
“所以我根本不害怕,往后想做什么,大概都不会有人再阻拦了。”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