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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陪着就行……”

“……嗯。”

许时曦的眼珠骨碌碌滑动几下,额头上还搭着冰袋,衣服解开,胸膛到小腹都柔软白皙得一览无遗。杨宙高高瘦瘦地站在病床前,尚未发现他醒了,只是伸手贴他的脸和额角,低声自言自语着:“没那么热了……”

许时曦睁开眼,终于在不再模糊的视线中怔愣地看清了杨宙。

杨宙的眼睛像海,阳光慷慨拥吻海水,把海面映照出灿烂瑰丽的光明。又像沉寂却生动的星系,旋转的星云熠熠闪烁,最深处是玫瑰色。他的表情宛如画纸上一笔细腻的转折,友善而温柔。

心脏剧烈跳动,夏天好像整个儿地扑进怀中,鼓噪着、与蝉鸣共振着,然后全世界陡然寂静无声。一种莫名的、汹涌的悲伤袭击了许时曦,随之而来的是巨大强烈的快乐。如同奔跑在一无所有却温柔如斯的陆地上,不知来处、不问归属,只是奔跑、奔跑,和风纠缠,朝着云大喊。那么纯粹的自由自在,甚至即刻生或即刻死都通通可以释怀。

很久以后许时曦才在书里找到答案:初次见到一个人便感到离别的隐痛和难言的狂喜,必定是爱上了他。

第15章

摊牌

杨宙久违地睡得很香,做的梦也很轻松。

梦里他在月球上散步,老妈在旁边哼歌,断断续续的,唱两句忘三句。然后他转过一座环形山,老妈消失了。换成许时曦坐在那儿,很认真地拿小铲子给几株漂亮的玫瑰松土,玫瑰旁边还有一丛长势喜人的青椒。

梦里的许时曦挥着铲子跟他打招呼,笑得很快乐,雀斑粼粼发光。月球好像变得软乎乎,踩上去会陷下脚印,似乎变成了软糖。

醒来后老妈已经不在家,她给杨宙做了卖相漂亮但配料过分充足的三明治。一张粉色便签贴在冰箱上,说是跟朋友去野营,今晚重拾本行拍星星,喜欢老妈的三明治记得夸夸,朋友圈发了照片的,点个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