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杨宙声音很低,“擦擦。”
许时曦接过纸巾胡乱抹了把脸,嘴唇上有咸味儿。“我没有变成画家。”许时曦打了个哭嗝,笨笨地重复刚才说的话。
一个成年男人站在另一个成年男人前边哭得伤心欲绝,难免引起周围乘客的侧目。地铁恰好到站停下,杨宙望了眼站名,握住许时曦的手腕,将他往外带。许时曦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委屈和难过情绪里,一时没反抗杨宙的“拐带”,两人绕了几圈,杨宙带他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坐下了。
许时曦低头揉揉眼睛,杨宙坐在他身侧,微低着头,安静等他哭完。
“我……”许时曦嗓子都哭哑了,开口说话都有些沙沙的。他也明白这么大了还哭多不体面,但杨宙在这儿,他一下子又找回了委屈的能力。
杨宙见他说不出话,伸手摸摸他绒绒的后脑勺,起身去店里要了一杯热水,蹲在许时曦面前把杯子塞进他手里。许时曦两手握着杯子,对上杨宙自下而上柔和目光,鼻尖一酸,又淌下泪来。杨宙笑了笑没说话,仍蹲在那儿,他个子高,许时曦哭了会儿觉得他这样动作实在憋闷,小声让他坐。
杨宙站起身,一手插在大衣兜里。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向上看的这回成了许时曦,他点点头,任由杨宙将他牵起来,牵小猫小狗似的圈住胳膊带到路旁等出租。上了车后杨宙又低声叫司机开慢一些。许时曦倚在窗边,不敢看杨宙,又好想看他,偷偷从映着城市斑斓霓虹的车窗描摹杨宙的面部轮廓。晕开的光线朦胧闪烁,车载音乐是慢悠悠的粤语歌,许时曦眨眼间隙恍惚想这肯定是在做梦。
到了地方,杨宙付好钱还跟着许时曦到了他家楼下。许时曦情绪稳定下来,脑袋里却空空,杨宙叮嘱他回家好好休息他也没吭声,站在门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