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叫来服务员买单。
我的情绪有些起伏,“我出去叫车。”
在走廊上吹了些冷风,我平静了一些,但心还是痛。
一只手抚摸到我的肩头,我吓得回转身,季太太嗔怪地看着我,“你吓死妈妈了。”
“妈。”我糯糯地喊。
人类疼痛的第一反应都是喊妈妈。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比她高了许多,她摸得很细致,从头发摸到我的眉毛。
“桐桐,你跟边……”
“妈。”我用很大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心虚和脆弱,“妈,对不起,我们晚点说这件事,晚一点,晚一点……”
我靠着墙,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堪一击,只是从仲邦口中听到只言片语,我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样的我,好讨厌。
我按捺住心中的思绪,站起来。
季太太却不走,她认真地看着我,“季桐,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
“家有梧桐,凤凰自来,如果凤凰不来,梧桐也是天地知者的象征,你从小就比一般人要通透,但是你毕竟是个孩子,只要是孩子,哪里有不犯错的?妈妈往往希望你多犯错,这样往后,你才能一步一步坚强地走下去。”
“妈,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如果爱上边黎是错误,那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误,而且往后,我不一定能坚强地走下去。
我等来的不是凤凰,而是一只黑色妖精。
“边黎这孩子其实挺好,只是不大符合我们这些平凡人的看法,交朋友其实也要看缘分,妈妈年轻时也三五个闺蜜,如今能谈心的只有你杜阿姨,有些话不能摊开了说,有些事情还是交给时间的好。”
我苦笑,我跟边黎不是普通朋友。
季太太不知道她儿子是个同性恋,还是下面那个,还很淫荡。
我很难想象父母看见我和边黎交媾时的场面,这个想法让我产生窒息的羞耻感。
季太太突然握住我的手,“跟我去外面走走,你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好的,坏的,你都不说,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你的画,我有多么骄傲,我觉得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