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眼睛,汗水一颗一颗滴在我的手背,他凝视着我,等我开口。
认罪!
不用为了我。
我不在乎那些名声,你也不必为了我。
看着边黎的眼睛,我说不出口。
我想起我们一起赤身裸体蹲在地上数卖身钱,我们勾肩搭背,狼狈为奸。
我想起梦里我们化身为狗,躲避猎人和猎狗的追捕。
流浪的野狗,从不背弃彼此的意愿。
我望向柴欣荣,“您了解过您的儿子吗?”
柴欣荣征了一下,暴怒中闪过短暂的清明,很快,他被更大的愤怒所控制。
“他跟您不一样,他贪婪权利和金钱,他不想过跟您一样清贫的生活,他选择这样的道路,就要承受这样的风险,您凭什么把他的错转嫁到别的人身上,不是边黎,也会有别的人……”
房间里陷入恐怖的沉默。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晦暗不明,原来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
但是柴威死了。
总要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我甚至不无讽刺地想,柴欣荣兴许知道凶手是谁,但他不敢报复,他以凶残的手段殴打边黎,再送到凶手手里,让对方知道他的愤怒究竟有多么汹涌。
然后再换取更高的职位或者金钱。
大概我的恶毒想法过于明显,他似乎被我的目光刺伤,原本高大的背脊突然坍塌下去,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得救了?
我欣喜地望向边黎,边黎一向散漫冰冷的眼睛望向我的身后,突然紧缩了一下。
那里面的痛苦和害怕,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