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边琴打扮成小姑娘。
学校被烧毁,祠堂被捣毁,神像丢下山崖。
也是在不能去学堂读书的那天起,边黎过去背诵的所有东西,那些怎么都记不住,怎么都理解不了的东西,一瞬间扎进灵魂的深处。
他可能也想过,在这些文字起源的地方,那里究竟生活着一群什么样的人,是像他一样朝不保夕,颠沛流离,能再吃一顿边琴的芝士土豆汤就是最大的幸福?
七岁的时候,他跟外来的小孩将岛上的小孩揍了,岛上的孩子骂他是叛徒,是狗杂种,外来的小孩看着他被打,笑得拍手叫好。
从此他的眼睛看不见颜色,但是边琴得到一个星期的休息机会,要照顾他的伤势。
他说:我们逃吧。
边琴说:你会死。
他说:死在大海里也很好。
他们的运气没有坏到底,居然逃出来了,然后跟单俊一样,被看不出血统的男人带走……
“边琴呢?”我撑起上半身问边黎。
“死了。”
即便预测到结果,我还是想从边黎的脸上看见一点点忧伤,可是他脸上什么都没有,连一点点湿润都没有。
“怎么死的?”
边黎慢慢闭上眼睛,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又睁开眼睛,喉结轻轻滑动,“病死的。”
他在难过?
“你伤心吗?”
边黎突然笑了一下,“没时间。”
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边黎都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