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征对于迭金的漏洞百出的陈词自是不肯全信,但对于隐情背后牵扯的复杂关系,祁征却是毫无兴趣,此番只消洗清自己的嫌疑,其他一概不过问。
而对于前世中对于谢家、谢敏,祁征原以为看的透彻,如今却又好似雾里看花,难看真切,青直端方的忠良实为弄权之人,才更令人心痛。
不过都与他无关了。
只是往日乡里那些愚顽少年对眼前这个冷静而又锐利的“谢凌春”倍感陌生,往日里因谢凌春的阴损招儿的毒害,少年们痛恨至极而群起而攻,因而谢凌春没少挨揍,如今谢凌春性情大转,连参加筵席的同姓乡人也是对他赞不绝口,这些少年困惑有余而竟忌惮起来,祁征耳根子也因此“清净”了些许。
这日祁征正煨着白粥,乡里少年团伙“红狮毛”一员的二彪费力叩着窗户,声音亮如洪钟,“谢麻杆,有人给你送东西。”
推开窗才发觉人早消失不见,积灰的窗台上落着一只粗粗编就的草环,草秆泛着青,好似一弯水色翠碧。
祁征鬼使神差地套在小指了,草茎嫩细,交错可感,冰凉的,竟莫名贴合,旋即皱着眉摘下来,扔在脚下。
还真是阴灵不散。
“九十,”谢凌祎抱着一堆木柴进来,撇头去看锅里的粥,一面闲话似也的道,“城里谢家请你去听学,爱去就去,不去就算。”
“不去。”祁征想都没想就答。
“呦,我们九十出息了,不去就不去,明日带你去东郭山打野味。”
“什么秋亭先生冬亭先生的,这些穷酸书生尽讲些假仁假义的空话,看着吧,等到大难当头,一个个又争着做起缩头乌龟,夹道一拜,哭着喊大人饶命呢。”谢凌祎挥舞铁勺,做忿忿不平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