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征若有所思,并未作答,径自倚着一车橘实,浅寐而去,老汉摇了摇头,掏出一杆烟枪使劲嘬了一口,没入辽阔川河的火星恰巧落在长旸村口,烟气纡徐,仿佛一枚舒展在琥珀石当中的胡螓。
不知行路几何,寒气渐稠,祁征打了个寒战,睁眼不见老汉,只闻风声猎猎,如魑魅哀嚎,偏身探了探脖颈,发觉身后的橘果何时变得硬劲硌人起来,上手一抓,竟是几个白森森的瓷骨瓶。
祁征正欲起身,却见老汉提着裤子撒尿归来,手里攥了个革子水囊,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头上披头就是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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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足,过城关,天才蒙亮,老汉往他身上披了件草席子,扔在街旁树下,步子慢慢悠悠地铺进长街。
“醒了?”
祁征头痛欲裂,先入耳一阵细碎的马蹄声,再望见赤枣的马腹,再是杂沓人声尽数向他耳廓涌去,眼下合着是被拦腰扔在马上了。
“也不知是谁被淋了一身尿,臊味能传到五恭城,怕熏得那皇帝老儿都睡不着觉。”
“闭嘴。”祁征听闻此人风言风语,不欲忍耐,竟撑着气力跃坐而上,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