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帐篷的拉链,把夜晚隔绝在外,只留床头的一盏露营灯,程景深把手枕在头下,看着整理床铺的周余。
“要来睡前聊天吗?”微微上翘的尾音,听起来很高兴。
周余背对着程景深说:“刚刚聊了很多了。”
“你好像没有聊。”
“我说过我的人生很无聊。”周余说。
无聊即无话可聊。
“与其说是你的人生无聊,不如说你好像在刻意追求一种无聊的生活方式。”
“可能是吧。”
“离开A市的理由也是这个吗?”
离开A市的原因很复杂,以众人的角度来看,他是无法承受母亲离世的伤痛故而离开故土,以心理医生的角度来说是为了逃避自我以重新开始生活。
但这些原因其实归根到底都是他不想再在别人的目光里过活。从他记事起,他就始终在做别人目光里的人,他得到了“天资聪颖”“乖巧伶俐”的评价,与此同时也收获了“会有一番成就”之类的期待,这些期待往往被爱包裹着,让他心甘情愿的扮演着“第一名”的角色。这样的爱也似乎补偿了他因扮演而真正“失去的自我”。
他只是一个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