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周余说,“离开A市的理由是我不适合在那里生活。”
“为什么这么说?”
周余翻身躺下,面朝着帐篷的顶端说道: “因为人只能活一次这种论调让大家都希望自己的一生过得尽量精彩,所以人人都反感百无聊赖的生活,人人都希望自己人生值得。而由这样的理念衍生而来的优胜劣汰,竞争关系,也似乎让大家活得津津有味,劲头十足,甚至不惜以压力和焦虑作为助推剂。但人生本身不就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吗?用这样的方式力求人生的精彩难道不也是一种本末倒置吗?我只想做一个平庸的人。”
“我想你可能搞混了平庸主义和虚无主义的界限。”程景深说。
周余抹平睡袋上的褶皱,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程景深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放了下来,说道:“睡吧。”
熄灭了露营灯。两个人钻进睡袋,有些拘谨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睡不着。程景深讲故事的声音紧紧的黏在鼓膜上,由远及近的回响着。那份无法形容的,姑且可以称为伤感的情绪在心头变得灼热。周余睁开眼看向帐篷顶。余光越过程景深的睡颜瞥到那一侧没有拉严实的帐篷拉链,那个缝隙正好可以看到月光下流淌的小溪。
要拉上拉链的话就一定要越过程景深的身体。周余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睡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周余尽量悬空自己的身体不碰到程景深。
就在把拉链拉上的那一刻,周余正准备缩回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背后有一股阻力把他按了下来,让他整个脸颊都贴在了程景深的胸口上。
“别动。”程景深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着些沙哑,像是正在努力把什么压抑回去一样,连着他的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
周余毫无防备得被唬住了,只能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问:“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