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良久后,我嗓音低低地问:“怎么没人告诉我,是他救了我?”

“他怕影响你的工作,让我们等这个活动结束以后再说。”白追凝视着地面,哑了嗓似的,“我……出于私心,我本来,也的确不想说。可要是不说的话……对你也不公平。”

我呆呆怔去好半晌,低声笑出来,笑完,鼻子竟发酸。

外面还是一片白皑皑的,但天色比先前暗了许多,这几天听人说,极夜可能要来了。

我想象了极夜的画面。想起梦里送来的那封信,回忆起当年收到的那封湿漉漉的信。

信里的内容,我早已忘光。可这一刻,却从未如此清楚地回想了起来。那被水浸花的图,依稀有点像南极地图。那被晕成最大片的“黑云”,依稀像南极的极光。

那是高中地理老师,曾在黑板上,用淡黄色粉笔画过的线条,是我那堂课睡着前,唯一认真听了的部分。

02

孟韶洸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坐在冰滩上,身旁围了一群企鹅。他不时眺望远方结冰的海,不时摸那些凑过来的企鹅。

我吸吸发冰的鼻子,裹紧外套,朝他走去,雪白的外套像要融进这冰天雪地里。

走到孟韶洸身旁,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很难说这张椅子不是为我准备的。

孟韶洸转过头来看我,表情没有用惊讶来过度,便直接扬起微笑。

我问他:“还不能说话吗?”

他张张唇,艰难地说:“现在能说一点了。”沙哑得像是风吹过被捅破的纸张而发出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