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眼神亮下来又黯下去,小声嘟囔,知道你还去唱戏。
你林深时的生辰,用不着费力打听吧?多少人摩拳擦掌排着队等着招呼你呢。我若是不唱,怕也不能同你过个安生晚上的。我有些无奈,想着屋子暗,我又背光,他当是看不到我笑的,将手伸出被子放到他侧脸,小心安抚似的摩挲他的眉骨,明日普演我给调到六点了,你下午四点来,我唱戏给你听,当贺礼。
他垂着的眼皮又抬起来,握住我手背,就唱给我一个人听?
我点头,他又把脑袋埋到我肩窝,声音像蒙了几层糖被,模模糊糊地欢欣道,那还差不多。
清晨有雾,昨夜滞留的雨水此刻都散在空气里了。
我站在花园,想着天霁以后梅花鹿也应想出去瞧瞧朗朗晴空的,正午出门时便一并带上,让它也回梨园同一院草木叙叙旧。
今日我来的早,又从后门进的院子,传玉赶来见我的时候我已换好戏服在上妆了。
他过来取了冠想替我戴上,我摆手拒绝,今日只贴片就够了。
他不多问,放了冠过来帮我梳发。
怎么今天这么早?我本以为你不来了的。
不来?我早跟杨起打了招呼,怎么,他没跟你说?
我擦着油彩,从镜子里瞥见他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回眼盯着镜子继续涂抹,懒懒开口将他谎话戳穿。
他干笑两声,这不是以往都是司令大张旗鼓送的吗,今儿一声不吭就来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是不习惯我来了,还是不习惯他没来?我放下画笔,把靠近梳妆镜的前半身退回坐直,抬眼凝视镜子里的他。没等他开口,又问,传玉,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一。他一愣,垂手补充道,三爷捡我回来,已经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