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像是回到那年,家人和梦想悉数遥远,攥着手心里那张被湿汗和雨水揉烂,看不出原样的创可贴,等待着宣判。
不知道是被拘.留的第几天晚上,一直睡不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没有遇到谢时屿,他总是想去找某个人,可街上的人都没有面孔,梦里没觉得恐惧。
他们问他:“你在找谁,你要找谁?”
“……奶奶呢?”江阮犹豫着问,他身上还是穿着平常夏天的短袖短裤,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有熟悉的拄拐的背影,他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又看到那背影灰飞烟灭。
江阮茫然站在原地,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又有人拽住他手腕,“你还想找谁?”
“……谢时屿。”江阮嗫喏,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了这个名字。
说出口的一瞬间觉得好陌生,又觉得好熟悉,好像不能再提起这个名字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再觉得开心了。
“他也不会回来了。”那个人对他说,然后指了下灯火通明的河对岸,问他,“你要等他吗?说不定一起离开会更幸福一点。”
江阮抬起头,他看见了许多年没见过的,无比熟悉的那些面容,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都笑着向他招手,那个人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又问他,“那是谁?”
江阮没有掉眼泪,他摸着胸前口袋里的照片,久违的轻松,说:“那是我妈妈。”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呢?”那个人接着说,“她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