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小口小口地吃着,脑子里浮现出了苏琴的身影。
在陆野的梦里,苏琴是个老师,但在现实中,这个女人没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从男人的牢笼中逃脱出来之后甚至都不能养活自己,更别提还带着朝晖这个拖油瓶。
但苏琴到底也是个母亲,不舍得让自己的小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那时候她一天要打三份工,白天睡一会就起来摘小玩具上的线头;饭点去给家附近的小饭馆洗盘子;深夜就去上夜班,是在一个化学工厂,每晚在黑夜中守着几个巨型压力罐,如果指针进入红区,就要把所有的高级工人喊来处理——听起来是一件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但事实上这份工作是拿命去换的。
朝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苏琴不需要睡眠,早晨起来能吃到苏琴煮的面条,晚上回家也能在锅里找到做好的饭菜……每日的一汤一饭,从来没少了他的。
苏琴死了这么多年了……再也没人给他在早上给他煮一份面。
朝晖吃面条都没怎么发出声音,喉咙里却传来“咕噜”一声,像哽咽似的。陆野已经把面汤都干了,察觉到朝晖情绪有点低落,就问“怎么了”。
“没事。”朝晖低垂着脑袋,继续慢慢吃面。
“没事的话就来聊聊吧,”陆野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木质桌面,“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
本以为朝晖会立刻逃离这个话题甚至恼羞成怒,但这次朝晖没有,反而立刻答话问:“怎么讲,为啥会觉得我有心理创伤?我有什么行为很反常么?”
你的所有行为都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吧——但陆野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陆野实话实说:“自残、过分讨厌医院、还有……性瘾,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