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母唱完几句,微微一侧身,示意下面该他了。

盛知新虽然心里紧张得很,但刻在记忆中忘不掉的唱词流水似的从口中唱了出来,自然得就像他一直都是个黄梅戏演员一样。

一首《女驸马》唱完,温母似乎还没唱够,又换了首《天仙配》。

《天仙配》要比《女驸马》有名多了,毕竟那句“夫妻双双把家还”估计没多少人没听过。

两折戏唱罢,温母对着盛知新连连夸赞道:“厉害,真的厉害。”

盛知新心里那块石头倏地落了地,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上的汗,将高胡递给温母。

刚刚乐器入手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不一样的分量,和小时候他玩的那些不一样,估计大有来头,卖了他都赔不起。

巫桐率先发表了自己的震惊:“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会民乐,没想到还会唱戏,真是太厉害了。”

他之前也有意去学京剧,但《贵妃醉酒》第一句“海岛冰轮初转腾”就给他折腾了个够呛,最后还是收了学戏的心思。

而且学戏不仅仅学唱功,如果要做武生,手脚上的功夫也落不得,如果认真学,那必然要冬练三伏夏练三九。

正因为体会过,所以巫桐才格外佩服盛知新。

“都是小时候学的了,”盛知新说,“自从我妈......自从我上高中后就再没练过了。”

其实是练过的。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用乡音唱《女驸马》,唱《天仙配》,唱《孟丽君》,就好像自己还在六七岁时家中的乐器行里,生活还没有现在这么糟。

温母的矛头落在了温故身上:“你看看你,让你学你不好好学,家传全断在你身上了,我这一屋子宝贝传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