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一家人出门,需要提醒两次以上沈延才会去换衣服。
沈信一度怀疑这个弟弟是不是耳背。
他大学毕业后工作找在省外,朝九晚五薪水可观,倘若吃穿用度节俭些,用不了几年就能凭自身努力买一套房。
迫近年关员工休假,他收拾行李回文悦和家人团聚,到家时是晚上十点。
说是团聚,其实也就他和沈延。
爸妈为生意劳碌辗转,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
大门没关,庭院积雪无人清扫,踩下去可没过脚背。
客厅的灯亮着,沈延坐在沙发上,裸露在外的右臂像是染了红漆,一条狰狞刀伤自肘节起始,倾斜而下止于手腕尺骨,血液凝涸的伤口皮肉外翻,异常可怖。
他的脸白得跟鬼一样,使得额角和颧骨上的淤青就分外明显。
他单手拿着一瓶双氧水用牙咬开,正要往伤口上倒,冷不防注意到愣在门口的沈信,动作僵住,随后遽然起身寻觅藏身之处,慌不择路中被沙发绊了一下腿,狼狈跌倒。
伤口汩汩渗血,遍地腥红。
沈信大步跑过去欲将人扶起来,怎料对方并不领情,喉咙里发出犹如困兽般地低哑嘶吼,“别碰我!”
戾气和血腥气直冲面门,沈信极力稳住心神,不顾少年的挣扎和抗拒,把人抱起来往就近的诊所赶,抖着声线循环往复地哄:“乖,听话,别闹……”
在诊所里消毒清创做了紧急处理,沈信又刻不容缓地带人去医院缝针。
凌晨两点,一切尘埃落定。
沈信脱下羽绒服把沈延裹严实,打不到车便一步一个脚印地背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