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薇薇摇了摇头,心里还是难受。这种难受的感觉和之前询问马琼完全不同,那一次的对象,至少是个健康的成年人。
而这次……却是个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的绝症患者,她觉得自己仿佛无动于衷地围观了一场堪比凌迟的行刑,她与那个真正的执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执刀人」却十分平静,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就是警察。想要干这行,就得习惯。”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些都是什么烂词?这是劝人的话吗?
怎么能在受害者家属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跟在人家身上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受害者,更不是受害者家属,什么感同身受换位思考都是笑话!什么警察?我看我像个凶手!”
秦一乐吓了一跳,连忙用手肘捅了她一下。
“没关系,刚来上班有这种想法是正常反应。小陆,知道为什么,警察要同时承担联系受害者家属的任务吗?”
陆薇薇难受得不想说话——即使她知道答案。
秦一乐只好帮她回答:“排查受害者生前社会关系,寻找潜在嫌疑人。同时……排除受害者家属嫌疑。”
谢霖又笑了,温柔的神色不知是赞赏还是其他,他直视着前方的车况,目不转睛:“还有一点。对受害者家属的同情和怜悯,会转化成一种案件必破的责任感,正是这种责任感,推动着我们信心不灭,勇往直前,也正是这种责任感,让一个案件即使蒙尘数十年,也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