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当然中间那点仅止于毕业前,小时候对物质的望而不得换来了成年后虚假的消费主义,每个再见我的同学都说你变样子了,确实,我以前哪有个人的样子。

不过前后两点依然没变,当对面的男人又叫了我一声时,我终于肯抬头看他了,他问我:

“你有谈过恋爱吗?”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个认错我的班主任,因为他们俩说这话时都是一副打量的神情,还带着揣测我的笑。

我回了一句当然,之后把桌子上的餐盘扣在了他头上。

我头一次感觉大风天这么让人舒畅,这一刻我像站在雨中的肖申克,迎着风张开手臂。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在传宗接代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要一天他们还是我父母,我就一天还在名为孝的牢笼中困顿着,我现在不是在迎接自由,整个故事在倒放,接下来我要回到牢中了。

回到笼中后,我妈又在我面前死了一次,她躺在卧室的花被单上,窗外是盛放的春光,她对我说,你是要逼死我,哪有女人这么大不生孩子的。

第一天这么说,第二天也这么说,那时我头一回觉得读书无用。

高考那次我考出了高三以来最好的成绩,连嫌我物质的班主任都要在下一届面前吹我好几次,而我妈却只高兴了升学宴那一回,往后的每一天都在催我生孩子,连中途的相识、恋爱和结婚都跳过了,话里话外都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