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马看他突然坐正,“对,我是,老师您好。”

路行空原本如常的神色忽然凝固,脸色煞白,跳下床就开始往身上套衣服:“我就在医院,我马上来!”

闻马看他六神无主,忙问:“怎么了?”

慌张的,不知所措的,恐惧的,闻马第一次在路行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他来不及系鞋带就往门外冲:“娇娇在手术室。”

路行空等不得电梯,冲上五楼。一把抓住路娇娇的班主任,“老师,怎么样?”

班主任:“今天晚自习突然发作了,医生说要马上手术,已经进去了,你不要着急,会没事的。”

路行空环视一圈:“路大海呢?”

班主任面露难色:“暂时联系不到你们父亲。”

路行空机械地点点头。

他垂着脑袋,眼睑遮住眼球,看不清神色,自顾自走到椅子边,后背碰地撞到椅子背,伤口在衣服上透出星点血沫。

一抬眼,神情已经变得淡薄,“老师,班上还有同学,您先回去,娇娇这里有我陪着就行。”

他安稳地坐着,“你也坐。”

六个小时。或者更久。

没有等来路大海,没有等来医生。走廊很长,永无尽头。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要转入ICU观察。路行空向医生致谢,问明了情况,把一切安顿好,向闻马转过头。

“我说……”他的眼神沉沉的,“陪我抽根烟吧。”

医院顶楼的天台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夜色。凌晨三四点,低低地飘了一场零星的雪,这个冬季的初雪。

路行空的手指熟练地夹着烟,他的第二个指节发黄,老烟民的标志。弹烟灰的时候,火星掉在地上的,一瞬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