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父母和子女的关系都是相互的,儿子会跟父亲针锋相对,想必父亲平时也不是多宽容的人,她在心里如此给自己解释道。
如果把裴纳川和裴老师放在天平的两端,她当然会站在裴纳川那一方。因此赵诗华转眼就放弃反方立场,转而为他摇旗呐喊。
“你刚刚说,”裴纳川清了清嗓子问她,“因为考不好,所以不敢叫爸妈过来吗?”
“也不完全是吧……”随便说的借口被别人当成真正的苦衷,赵诗华再次意识到话是不能乱说的。但又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撒谎精,她便勉强附和了下来。
“其实,我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吧……”裴纳川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如同漫画的夸张手法一样,不透光的镜片上反映出对面教学楼蓝紫色的轮廓。
“不会吧?!你明明考得很好啊,有什么不敢说的?”赵诗华试图让气氛再次缓和下来,但却徒劳无功。
“有些父母,就是要求他孩子要永远考第一。”身旁的人叹了口气,竖起笔尖笃笃笃地敲了几下桌面,“第一、第一、第一,哪里来那么多第一……可笑吧?”
从头到尾,裴纳川只在最开始时称呼过教室里的那个人为“我爸”,其余都是“他”“他”“他”,听起来像是隔着无法对话的距离。
虽说起了个寄予厚望的名字,赵诗华的爸妈在孩子的学习方面从来都没有什么严格的要求,“考试嘛能及格就行了,上学嘛别留级就行了”,印象中赵爸爸还说过类似的话。据说他小时候鲜少及格过,因此两个女儿都如此争气,他更是别无所求了。
她固然也知道身边有些同学的家长对自家孩子要求非常严格,考试如果考了九十九分,第一反应不是表扬孩子考了高分,而是揪住扣掉的一分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