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偏移了一点,谢知行眼睫一眨,那团火苗在抖动,卷着浮尘落在恩萧苍白的指尖上。
“我亲爱的,你欠我多少,你不知道吗?”谢知行说。
他笑起来有点残酷,橘色的夕照底下,嘴唇的颜色被冲淡了:“你要想和我清算,这辈子送我都不够,还得算上下辈子。”
恩萧叹着气:“那就算不清了。”
日光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恩萧终于把眼睛闭起来了,眉心紧蹙,床头台灯照着细汗闪着微光。
谢知行就在床边,手支着床头柜,垂头看着他而已。
他想起凯茜那个疯女人,她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对恩萧动手,而眼下,这个他恨得牙痒的人就这么躺在他面前,那领口微开,胸口微微起伏,就等着他插上一刀。
他脑海里一阵刀光剑影,预演了无数种刺杀的方式,可是他那双眼眸静静的,没有掀起一丝杀意。不知何时他心里上了把锁,光凭着心里的感情恣意滋长,恨得愈烈,反而愈下不去手。
他想要焚烧他,或者变成荆棘缠绕他,哪一个都好,只要能捆牢了猎物。
谢知行忽地移开视线,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他伸手拽开一点被子,手指勾开恩萧的领口,直直点上他胸口柔软的皮肉,摁了一下,掐出一个月牙。
下刀,从这里最畅快。
然而他那手指略微往旁边一带,就发现了恩萧胸口那个没处理好的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