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霭理亏,拱手又鞠躬。
然而除了君哥是关心,其他人看过来,都像在鄙夷他故意抢镜。
太怪诞了,变成了那只叫格里高的甲虫。
他不想演了,看向冯,请辞:“导演,我……”“不要收那么紧,逼迫得太凶狠了,不是我想要的感觉,再来一遍。”
冯不理他,自顾和男演员交流。
群众演员没资格与名导演说话,吴霭尴尬回过头,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眼神又变了,方才还是甲虫,这下就成了羊脂球。
他强忍着,后背再次被扑上粉。
几分钟后,副导演再次喊出“演员准备,各机位准备”,舞台上的灯光亮起,台下的灯熄灭,第二次拍摄开启。
男女演员一开始交谈,然后争执,冲突很快变成了身体层面的推搡,周姝姝的指甲总在无意中碰撞红酒瓶,发出“叮叮”的声音,像是摇铃。
台词的主题似乎是围绕着等待。
吴霭置身事外,在不摆动头部的情况下转眼珠看四处。
礼堂变成摄影棚后缩影了一个小世界,有搭出来的房间楼层和街道,但只有高处有真正的窗户。
天色比进来时候暗了,露出的一小片光亮昏沉。
吴霭压抑,红裙和舞台都像变成了囚禁,这时他看见外面飞过了一只喜鹊,拖着黑色的长尾翼。
被厌恶了。
情绪好像悬在半空,心脏生长出针,整体来说比遗憾要淡定,比淡定又遗憾。
他觉得人要是能像鸟一样自由就好了,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想在重庆就在重庆,想在上海就在上海,想穿裙子穿裤子,都随意。
表演继续推进,男演员又举起了红酒瓶。
吴霭去看,这时,余光在黑暗的通道口边,又瞥见了那个男人。
人高,腿长,身材很挺拔。
舞台前有盏照明斜了,照出了一个类似日冕的影,他路过踏进了那个圈儿,而几乎同时,酒瓶第二次碎裂了。
“噼啪——”长出针的心房一紧。
吴霭这次没受惊吓,男人却寻声望了过来。
距离虽远,但模糊不了一张清俊的脸,眉骨很舒朗,眼睛深邃又明亮。
半个月的等待,原来长这么好看。
没人可以规定男人不能穿红裙,也不能规定必须接受男人穿红裙。
吴霭心中没有责怪和自责,只淡淡伤感。
不会再去肯德基了,点到为止了。
他用手指去抠裙子大腿处的那条缝隙,想最后看他一眼作为自己和心中念想的告别,但稍一抬头,意外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唇角和眼角都略微弯曲,似是含笑,噎着些意味深长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