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程叹气,说:“沈清竹流产了,我和阿苓心中有愧,阿苓和我划清界线,一个人去医院引产了自己当时已经足月的孩子。”
徐东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沈栖的面前。沈栖接过,一眼扫过。
沈栖与阮长苓,系生物学上母子。
沈栖别开脸,明明笑出了声,眼泪却如同掉了线一般爬满了脸。
他笑着笑着又呜咽着哭了出来,像一个孩童一样嚎啕大哭。
原来一切终究是事出有因。
徐东程于心不忍,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如今想来,让沈栖知道沈清竹并不是他亲生母亲,很多事情要更容易想明白。
当年,沈清竹的孩子没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胎死腹中。给她清宫的医生是她一个好友,在术后告诉她,那个孩子已经成形了,是一个女儿。
她后来还是选择了和徐东程离了婚,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面对他了,一见到他的脸,她便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没能看见世界的女儿。
几天后,阮长苓因为心中有愧,一心和徐东程划清界线,甚至去医院引产了自己那个已经足月的孩子。
一针引产针打了进去,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孩子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阮长苓出院后便出了国,一直到最后都不知道,那个孩子落地之后仍然有孱弱的哭声,一直活到了今时今日。
那个年代,医疗系统远远不如今天完善,制度也不如今天健全。给阮长苓接产的医生是沈清竹的好友,她收下了沈清竹离婚所得的二十万之后,把那个孩子交给了她。
沈清竹那个时候几近癫狂,她的女儿死了,那么就让阮长苓的儿子成为她的女儿吧。
沈栖理完这一切思绪的时候,人已经近乎崩溃了,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曾经真切感受到沈清竹对自己的爱,怎么如今清算,只剩下了滔天的恨意呢?
徐东程心里难受,想给沈栖一个环境一个人静一静,便起身出了病房。
他来到柳城后的事情都还没有和家里人说过,如今他已经无心再瞒下去了,拿出手机打了阮长苓的电话。
阮长苓接了电话,第一句话是:“清竹还好吗?”
“她死了,”徐东程说。
电话那头是一阵叹气,徐东程目光落在了走廊尽头,语气沉重:“我找到我们的孩子了。”
阮长苓听不明白。
徐东程说:“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当年的那个孩子,没有死,他被沈清竹养大了。”
阮长苓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很久之后,她急促地呼吸,试探着问:“你……你说什么?”
徐东程说:“沈清竹她,养大了我们的孩子。她也……伤害了他。”
阮长苓说不出话了。
徐东程说:“阿苓,我们的孩子,他特别好,可是我们……对不起他。”
电话骤然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