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迟一个打挺翻起来,迅速脱掉鞋,猫着腰冲刺准备反击,两人撒开腿狂奔,但沙滩上也跑不太快,沙子被蹬得到处乱飞。
月亮逐渐升得很高,潮水也已经快要淹到车轮胎,两人拎着一大袋烟花的残骸和自己满是沙子的鞋袜,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车开回城里,路灯下一照才发现车底座和车门全是泥汤子,上百万的车看着跟废品似的。
“你还骑车回家吗?”宗迟把小电驴推到充电桩边:“算了吧,这么晚了,今晚睡我家吧。”
看简常彻迟疑的样子,他又故意说:“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你可以睡沙发,我一个人睡床。”
简常彻果然立刻道:“凭什么!”
两人进门前干脆把鞋和袜子丢在了门外,玄关处抖落得全都是沙子,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一路蜿蜒进了客卫。洗澡水冲下来至少一斤黄泥汤,宗迟一边擦头发,一边觉得耳朵里都还有沙子。
“给你拿新的内裤,衣服就穿我的吧?”
简常彻眼睛克制地四处打量,心不在焉道:“嗯。”
宗迟察觉出简常彻的局促,心里觉得新鲜,毕竟对方到现在几乎总是游刃有余,虽然年纪轻轻,但永远显出淡定很稳重的样子。在记忆中大略搜索了一番,宗迟想起来彼时他第一次把简常彻拉去酒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宗迟明白了——过去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在医院或者简常彻家这种他熟悉的场景相遇,完全在他的舒适圈之内。一旦踏出这个范围,尤其是到了那种外表看起来高档奢华的地方,对方便开始明显地紧张。
“喝酒吗?”宗迟问。
“82年的红酒吗?”简常彻随口反问。
宗迟笑起来:“可能真的有,我找找。”
“别,”简常彻肉眼可见地急了,“开那个干什么。”
“有什么关系,放着也是放着。”宗迟家的厨房和客厅一个连在一起的巨大空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吧台一样的岛台。简常彻难得看他穿着休闲的T恤,潮湿的头发好脾气地耷拉在额角,看起来懒洋洋的。他在吧台后面的酒柜里挑来挑去:“烈酒呢,喝么?”
“你明早不上班?”简常彻问。
“上班啊,但是我要喝点酒才能睡着,或者吃点药。”宗迟平淡地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简常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每天晚上都要么?”
“嗯,不然很难睡着,可能要折腾到四五点,那样更累。”他的背影顿了顿,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笑了:“当然了,也许还有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简常彻用指甲盖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别想了,每次做完之后你都更精神,精神得跟狗似的。”
宗迟笑起来,端着两个威士忌杯走过来,里面巨大浑圆的冰块随着棕色的酒液摇摇晃晃。简常彻一闻便皱起鼻子,尝了一小口,五官都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