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轻轻吸气,机械性地张口,表面波澜不惊,可却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到最后一句“谢谢”落下,他终于僵硬地转头去看自己的翻译。
翻译席后边一个青年撑着讲台站着,灯光没有打到他那里,可沈浔却清晰地看到那样一张脸。
漂亮的桃花眼,瘦削的下颌,还有唇下的朱红……
他瘦了,高了……
沈浔就那么看着,那一秒他等了七年,轻轻一瞥就再也移不开眼,恍若初见惊鸿。
台下掌声雷动,滔天震颤,他脑子里是呼呼风声,全都充耳不闻。那掌声从包围环绕,从他们身边流过,漫散到展馆外边,经久不息,好像在为他们的重逢欢呼叫好。
他笑了,轻轻颔首,似乎是礼节性的致谢。那动作好简单,紧紧包裹住了多少翻涌激荡的爱恨情仇,没有人知道,他墨镜底下那双眼睛早已热泪盈眶。
七年了,我还是好爱你。
展子散了,主办方和艺术家各走一边,贺屿和沈浔坐上车离开。沈浔望着窗外,人群跟着车子奔走,他越过人海,唯独找不见时隐。
贺屿看他魂不守舍,说:“你是不是昨晚背着我出去玩了?还没醒呢?”
“是还没醒呢。”沈浔说。
他没醒,七年了都没能醒过来,这一天更像在梦里。
他盯着窗户里自己嘴唇苍白的倒影,突然开口,说:“时隐,是吗?”
“什么?”贺屿愣了愣,打趣道,“哦,你说那个小翻译是吗?怎么,是你的菜?”
沈浔笑了笑:“是我的……前男友。”
“卧槽。”贺屿咬了舌头,消化了半天,试探着问,“就是你那个,为了他连考试都不考的前男友?”
“嗯。”
“就那个,突然就把你甩了的那个?”
沈浔眼风斜过来:“你会不会聊天?”
贺屿闭了嘴,咕哝一句:“还挺帅的,怪不得。”
沈浔蹙眉睨他,他就立刻改口:“就这你激动成这样?墨镜都不摘,你看看明天别人怎么批评你。”
“他们批评我还少吗?”沈浔说,“好多人还说我的作品乱搞东西方元素,我偏要搞,怎么着?”他哼一声,不屑道,“随他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