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隐点点头,推菜单给他:“看看吧。”
餐厅是沈浔选的,时隐原是选了一家高档餐厅,仿佛拼了命要找什么东西来配沈浔的地位,又好像要拿这些充排场,好让他面对沈浔不那么心虚。
他们的差距从少年时候就存在,只是那时候没被撕扯得那么厉害。现在沈浔成名了,他又成了个刚出道的社畜,小小一方桌子,杯盏之间横着的是“配不上”三个字。
“我以前来过这家,东西很不错。”沈浔说,“好过你选的那家,又贵又难吃。”
头盘上了开胃酒,接下来是两份通心粉。这两人寒暄完,话就开始少了,有一搭没一搭,插在沉默的间隙里。
时隐嚼着无味,想说一说以前的事,可是又不忍心打破最后的一点温存。他等沈浔吃完,免得倒人胃口。
沈浔嚼着通心粉,一样味同嚼蜡。他知道时隐要走了,今天这顿是散伙饭。
“通心粉这个名字取得不好。”沈浔说,“通心通心,我看这心是堵的,吃了也不能让人互通心意。”
时隐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他放下叉子,身体略微前倾:“你要走了是吗?”
“……嗯。”时隐避开他的眼睛。
“我们什么关系,连这些话我都要从别人嘴里听说?”沈浔自嘲地笑,“你约我出来,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说,”时隐抓着椅子边缘,“以前的事情……”
“过去了。”沈浔抢说。
时隐这后面的话又给噎了回去,“过去了”,他说“过去了”,不需要道歉,也没什么留恋。
时隐认命:“是,都过去了。”
“可是我的展子还没完,”沈浔接下去说,“我想问问你,翻译先生,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佛罗伦萨?”
时隐抬起头来,见到沈浔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他心里顿时起浪,像窗外的海水一样,被这笑意吹得一圈一圈摇晃起来。
原来沈浔是不想让他走。
时隐:“你真的不介意……”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沈浔说,“我不想再临时换翻译了,就拜托你,至少再多留两天。”
时隐想了想:“好。我留下来。”